【公開聲明】 台灣聲援中國人權律師網絡 記者會發言稿

發言紀錄

• 魏千峯律師（台援網副召集人・台灣關懷中國人權聯盟理事）

自從習近平擔任中國國家主席這兩年以來，一方面推動亞投行、一帶一路，對台灣的統戰腳步更加快速，另方面却也提出「依法治國」，加強法院功能。前者成效如何尚未可知，但7月初上海、深圳股市就已暴跌。後者却是利用法院整肅政治上的對手，並大肆逮捕人權律師，尤其7月9日以來逮捕了王宇、李和平等至少102位律師及律師事務所人員。我們不禁反問中國是否在遽變的前夕，以致習近平為壓抑中國境內反對力量，採取強硬做法？這種做法會有效嗎？還是激烈抗爭或崩潰的前兆？

曾經有中國律師和法研所研究生問我，台灣在民主化過程中有多少律師被抓？我為此請教當年最早從事平民法律服務的郭吉仁等律師界前輩，得知台灣即使在戒嚴時代也沒有一位律師因執行業務被逮捕或撤照。然而在今天的中國却不是如此。舉例而言，今年4月20日，北京律師陳建剛在江蘇開庭時批評法官違法，竟然當場被反剪雙臂架出法庭而且拘押。一個國家對捍衛人權的律師尚且如此殘酷，它會如何對待人民呢？這種做法違反了聯合國《關於律師作用的基本原則》，也違反中國《律師法》第36條「律師的辯護權利應受保障」、第37條「律師在執業活動中人身權利不受侵犯」的規定。

我們聲援中國人權律師，不只是從聯合國《關於律師作用的基本原則》或中國的律師法制來看，也從台灣民主化過程的經驗來看。我相信，一個國家法治的建立，必須有獨立的司法，以及充分發揮功能的律師制度。

我在此也要呼籲我們的政府，看到中國股市的崩盤，以及近日大肆瘋狂逮捕人權律師的現象，應該及早對中國可能發生的變局預為因應。我認為正在國外訪問的馬總統應該提早回國，儘快召開國家安全會議。各政黨及總統候選人，不論是主張兩岸維持現狀、一中各表、一中同表或其他，都應該提出對策，不要像最近台灣發生的塵爆事件，事先未做好防範，事後救援也不足，使台灣陷入集體挫敗的狀態。

最後，我要再度對這些被逮捕拘禁的，非常努力、非常令人敬佩的中國人權律師，表達聲援之意。

• 台灣人權促進會邱伊翎秘書長：

針對這次中國大批逮捕人權律師，台灣各人權團體之所以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共同發出聲援，實在是因為我們看到這幾年來，雖然兩岸官方不斷就經濟甚至政治方面的議題進行交流，但令我們非常擔心的是，在這個過程裡面，人權的這個面向是一直被忽略的。這也就是為什麼過去一直以來我們不斷地要求，不能只注重經濟上的要求，更應該要看到人權的面向。

這一次這樣大量逮捕的事件，只是再次證明中國這個政府的統治正當性日益受到質疑。作為一個國家的政府，不但不去保障自己國民的人權，竟還對這些站出來協助人權受害者透過法律爭取救濟的律師加以逮捕，有些甚至被迫失踪，我們覺得這是非常荒謬的事情。在我們的共同聲明中也提到，聯合國在1998年就已通過《人權捍衛者宣言》，要求各國政府積極保護人權捍衛者的權利，任何一個國家的人權捍衛者都不應該因為捍衛別人的人權而使自己的人權受到侵害。

昨天我們也看到另外一則新聞，泰國竟然遣返一百多名維吾爾人回到中國，這正是為什麼台灣一些人權團體多年來一直推動制定《難民法》，因為當我們看到別的國家的人權捍衛者的人權受到侵害，他有沒有辦法得到其他國家的協助？我們作為其他國家的人民、其他國家的人權工作者，我們是沉默不語，還是應該站出來給予聲援？我們今天站出來，就是基於這樣的理念，我們不應該沉默，而應該站出來譴責中國這樣的做法。

同時，我們也要呼籲台灣的政府，應該對這樣的事情發出譴責的聲音。今天我們政府跟中國政府進行這麼多不管是經濟上或政治上的往來，那對於他這樣的行為，為什麼我們的政府卻是沉默不語，難道不該發表一些意見嗎？如果台灣政府在這件事上保持沉默，那它就是在踐踏人權，等於是把自己的眼睛蒙起來，去跟這樣一個政府交流，長此以往，我們自己國家的人權標準，會不會因此而受到別的國家影響？近年來，不管是我們周邊的新加坡或者中國，都愈來愈以極權的方式來迫使國內的人權捍衛者閉上嘴巴，如果台灣的政府對這些事情都沉默不語，我不曉得我們自己國家的人權會走向何方？所以我們在此呼籲台灣政府，應該對這樣的事情表達譴責。

• 立法委員田秋堇女士：

上個星期四凌晨，維權女律師王宇一家三口失踪的事情，讓我們非常擔心。沒想到接著第二天，中國就發起整個這種在我們看來...也許中國政府聽了不舒服，但是我必須這樣講，我覺得這是一次瘋狂大逮捕，是所有文明先進國家前所未見的。

這次被捕的律師裡面，有些曾到過台灣，來到立法院拜訪，我還跟他們見過面。當時我問他們說，你們在中國擔任維權律師不是很危險嗎？他們異口同聲說，當然危險！他們也知道很危險。事實上不只他們自身危險，也有可能波及家人。我們看到好幾個律師被捕之後，中國政府騷擾他們的家人，讓他們的孩子甚至沒辦法去上學，種種的迫害不一而足。但他們跟我講了一句話，他們認為，做為一個人要追求民主自由、要活得有尊嚴，就像小草總是向著陽光生長，或者說「向陽性」，是天生的。他們說，他們不覺得自己做的事有什麼了不起，他們只覺得這是生而為人，非常自然應該去做的一個事情。

老實講，我聽了非常感動，因為他們很清楚，他們在中國做維權律師，自己也遲早會成為被迫害的對象。所以我從他們身上看到一種力量，就像文天祥寫的「正氣歌」，是一個正氣的力量，證明人心不死。我非常的感動。（哽咽）我後來跟他們講一件事，我說，事實上我對中國政府並沒有好感，我也認為中國和台灣不是同一個國家，但是以後每當我想到中國，我就會想到中國有一群人，基於正義，不顧自身安危，願意為一個更美好的社會而奮鬥，中國因此對我而言開始變得溫暖，變得有意義。但我沒有想到，中國政府竟然向著這群代表中國「向陽」發展而正在努力的人，痛下狠手！

我今天是特地從宜蘭趕上來參加這個記者會。為什麼？因為在過去我們台灣為人權奮鬥的過程中，我們受到世界其他許多關心人權的團體的關心。這些人一旦被逮捕，只要有外界的關心，他們所受到的傷害多少都會降低。他們現在如果處於非常危險的狀態，處於命在旦夕的狀態，只要有外界的人關心，那些要傷害他們的人，下手多少都會比較輕。如果他正在快要沒命的邊緣，至少他可能保住性命。保住他的命，有一天，我們就可以相見。保住他的命，有一天，他就可以回到中國的社會繼續努力。我覺得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我跟大家報告一件事情。在日本軍國主義最瘋狂的時候，東京帝國大學的矢內原忠雄教授，他基於一個基督徒的正義感，把天皇送給他的一支手錶退回去。那是他獲頒一個崇高榮譽的時候，天皇送給他的紀念品，他把這個錶退回去，從此一變而為國民公敵。但是到了戰後，他成為日本人還可以把頭抬起來的一個良心的象徵。就是說，當全國陷於軍國主義瘋狂狀態的時候，日本還有人是清明的、是清醒的。

我今天要跟習近平先生說一件事－－你現在所逮捕的這些人，正是未來中國復興、中國人有一天走出去，還可以把頭抬起來說，「當我們中國一片黑暗的時候，只顧『向錢看』的時候，人慾橫流的時候，我們中國還有這些人，敢站在正義一邊，犧牲自己，不顧自己跟家人的安危，站出來主持公道。」我希望習近平先生，你再好好想一想，你現在正在撲滅中國的希望。

• 顧立雄律師（台援網副召集人）：

這幾天在中國被失踪、被監視居住或者被拘留的，有許多位是近年曾經訪台，由我們台北律師公會、台援網等團體接待過的維權律師。特別是我們認識的王勝生律師，她正在懷孕，在預知可能被逮捕之前發表了一篇聲明，我看了非常難過。

我想，在這個事件發生的當下，很多人都在想，除了焦慮跟關注之外我們還能夠做些什麼？我真的不知道。我們事務所有一位律師在網上貼文說，如果我們以後兩國真的統一，他絕對不可能再做律師，幹脆去賣鹽酥雞，以免被抓。可見我們台灣的律師面對此事除了無力感之外，又有一種唇亡齒寒的感覺。

這幾年來，台北律師公會每年都邀請中國維權律師來台交流，每年都看到他們不斷前仆後繼。從最早的張思之律師，到現在的新生代，不管環境多麼險惡，都不斷地有人接棒，去關注中國司法的處境，勇於站出來挑戰腐敗的現狀。他們所做的不外就是一個律師應該做的事情，他們並沒有走上街頭，他們並沒有去煽惑什麼事情，他們只是為了他們認為有寃屈的人民，站出來做一個律師應該做的事情，卻一個一個被搞成這個樣子，我實在覺得無法想像，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政權。但是我們似乎又沒有辦法真的為他們做到什麼。所以這個記者會我想是我們唯一能做的，在這邊表達一個聲音，也是代表我們一個微弱的力量。在這邊我只能懇求主流媒體對這件事情多多關注。

這絕對不會只是所謂幾個律師被抓的一件事情，在任何一個獨裁政權底下，如果連律師都會被抓，就代表著未來所有人都將陷入危殆，因為再也沒有人能保護大家。我覺得這是非常、非常嚴重的一個處境。對於中國這樣一種壓制律師－－這些律師只不過是願意發出獨立的聲音，竟然就受到這樣的壓迫－－這樣一種慘烈的現象，能夠多多發布出去。我懇求台灣的媒體，如果還具有這種基於新聞倫理應該有的道德勇氣的話，能夠多多傳播。唯有展現出這種聲音，才能多多少少對中國政府產生一些壓力。

祈禱我們所認識的這些律師朋友，還有周邊我們所不認識的這些在律師事務所工作的朋友，都能夠平安！

• 王龍寬律師（台北律師公會人權委員會主委）：

我認識王宇律師是在她來台交流的時候，同時也認識了其他一些律師。台北律師公會這一期的《律師雜誌》還特別安排王宇律師接受訪問，談大陸律師年檢的問題。所謂年檢就是大陸政府會每年去審查律師，如果律師辦過一些政府不喜歡的案件，可能明年他就沒有律師執照了，不能以律師身分來為人民維護權利。當時在訪問之前，我有問王宇律師和另一位受訪的律師，需不需要匿名，需不需要把照片做些處理，以免中國大陸當局知道他們講了這些批評政府的言論，但他們認為不必。我沒想到，除了每年審查律師資格這樣荒謬的制度之外，竟然在這個週末能夠發生像王宇律師全家失踪，以及其他這麼多律師都突然被失踪、被拘禁這樣更誇張的事情。

這些中國人權律師所做的事情，是平凡、但是又偉大的事情。為什麼說「平凡」？因為他們做的就是像我們這樣的律師一般日常所做的，依照法律來維護人民的權利，在法院盡我們的職責。為什麼「偉大」？他們的偉大在於，他們所對抗的是目前世界上最強大的極權政府。我們很少看到一個國家，他長這麼大個兒，卻這麼害怕它自己的法律，這麼害怕它自己的人民，必須要動用這樣的手段，去脅迫這些依照他們自己的法律去保護他們自己人民的這些律師。所以我們除了呼籲各位媒體朋友繼續關注這個問題，來保護這些維權律師之外，也呼籲中國政府應該要「勇敢」一點，相信自己的法律，相信自己的人民，不要用這麼多不必要的手段來恫嚇維權律師，恫嚇自己的人民。

• 鄭文龍律師（台灣陪審團協會理事長）：

這些中國的維權朋友，他們很需要外面的聲援，我記得以前像台灣的美麗島事件，或是早期的政治犯，他們常常也被關在監獄裡面，他們覺得沒有希望了，但是他們後來發現，咦，竟然國際上有個AI（國際特赦組織），或是有些團體在關注他的時候，就讓他燃起希望。我記得呂秀蓮副總統曾經也講過這樣的話。所以我覺得我們這樣的聲援行動，雖然是很微弱的一個聲音，但是我覺得對他們基本上會給他們一些信心。所以拜託媒體朋友盡量把這樣的聲音散發出去。

我對中國的中共政權，看得出來他是極度的沒有信心，所以他靠對維權律師的逮捕，其實他愈逮捕愈顯出他的心虛，因為愈顯出他的統治的正當性不足。我們在民主的國家幾乎沒有看過，敢去針對一個在社會上正當執業的人加以逮捕，所以我們認為這是一個非常不民主，非常不尊重人權的一個專制的舉動，我們應該給予譴責。

我們能做什麼？我倒是希望我們來呼籲民主國家用一個行動，對中國這樣殘害他自己的、我們覺得很尊敬的維權律師，加以殘害的行為，應該用貿易的方式來抵制中共這樣危害人權的行為。我呼籲台灣的政府、美國的政府、日本的政府、歐洲的政府、德國、法國等等，應該抵制中共這樣戕害人權的行為。像以前美國用301條款來制裁台灣的仿冒行為，可以達到很好的效果，現在中國這二三十年都是靠貿易來增進他的國家的經濟力量，我認為這個時候民主陣營應該覺醒，應該適度採用貿易的方式，針對中共違反人權的狀況每年給予評鑑，如果評鑑不良的話，每年減少他的貿易額百分之十到二十。我覺得這樣才能強制中共政權慢慢地去尊重國際社會所尊重的標準：自由、民主、人權、法治。我覺得台灣政府應該也要有勇氣來做這件事情。所以我不會那麼悲觀，我認為民主陣營應該要用貿易來抵制中共這樣的一個侵害人權的行為，這樣一定會產生效果。

• 立法委員尤美女律師：

我們看一個國家是否文明，最重要的就是看他的司法是否獨立。司法獨立的一個非常重要的指標，就是看捍衛人權的律師能不能獨立地行使職權。中國最近一連串的打壓維權律師，甚至逮捕一百多位的維權律師，從這些行徑我們可以看出，中國一直在講「和平崛起」，還提出「一帶一路」，要在整個亞洲地區扮演經濟強國。當你的政治不清明，當你不斷的打壓維權律師，當你迫害人權的時候，經濟又如何維持永續的發展？所以我們呼籲所有的自由民主國家，所有的維權人士，大家共同來譴責中國這樣的行為。為了整個世界的和平，為了亞洲的和平，大家共同譴責，要求中國立刻釋放這些維權律師，不能用這樣的方式，將這些捍衛人權的律師一個一個打壓，假借各種名義將他們關押、帶走，甚至連懷孕的女律師都可能被帶走。這是迫害人權，這是一種酷刑，我們在此嚴正譴責。

• 朱婉琪律師（台灣法輪功人權律師團發言人）：

我今天首先代表台灣法輪功人權律師團要求中共當局：放人！放人！放人！

所有中國人以及維權律師都知道，從2005年到2015年這十年當中，代表法輪功學員做無罪辯護的律師，是中國維權律師當中最危險的一群，可是也是最超越恐懼，最受中國民眾信賴的一群。中共這次虛弱無能的表現，大規模的逮捕維權律師，我們認為是他迴光返照的現象，而且向國際社會、也向台灣社會證明了一點：21世紀的中共政權，邪惡本質並沒有改變。

我們都知道，目前王宇律師是在7月9號第一批被逮捕的律師。她在6月中旬公開聲援法輪功學員在中國控告江澤民的案件；7月2號，她為了代表法輪功學員辯護，在河北省的三河市被法警丟到大街上去。同樣的情況，在2008年，滕彪律師也曾遇過。我們非常關心她的安危。我們對於這些代理法輪功學員案件的，在中國走在最前線，為了維持中國民眾的尊嚴，為了中國依法治國的明天，不惜冒著身家性命的危險爭取權利的律師，包括王宇律師，以及現在還沒有獲得真正自由的高智晟、王永航、李和平、唐吉田等等律師的義行，我們表示敬意以及關注。

台灣法輪功人權律師團提出以下三項呼籲：一、我們希望美國國務院、美國國會、歐洲議會，以聲援高智晟律師的同樣規格來關心現在所有被中共逮捕的維權律師。二、法輪功人權律師團也將結合各國律師團體一起來關注目前這些被逮捕的律師的最新狀況。三、我們呼籲所有被逮捕律師的家人，在中共迴光返照之際，勇敢地向中國的兩高司法機關提出控告。以高智晟律師為例，他雖未獲完全自由，但他的妻子偕同兒女日前在舊金山向中國的兩高提告江澤民迫害他們一家人。在迴光返照之際，我們需要更多的人，以法律控告的方式來戳破中國司法機關這種寒蟬效應的做法。

我覺得我們的聲音並不微弱。在黑暗中送暖的聲音永遠是最溫暖的，永遠是中國人最需要的。就像這些維權律師，他們在中國並沒有真正的打贏所有的官司，可他們卻贏得了所有中國人的民心，以及海內外的支持。這是中共用槍砲、用利益，永遠無法獲得的精神。我們再次向他們致敬、敬意，也希望媒體能給予最嚴肅的關注、最真實的報導。

• 賴中強律師（經濟民主連合）：

在中國大肆逮捕維權律師的同時，中國正與世界各國在WTO架構下進行服務貿易協議新一輪的談判（TiSA）。這個服務貿易的談判裡面，也包括法律服務業的開放。這是個非常諷刺的現象。我們知道，律師是一種自由業，維護律師執業的獨立性，才能維護司法的公正以及每一個人的人權。但是在中國，律師是幾乎完全沒有獨立性可言。

中國共產黨控制律師的方法有四種手段。第一個就是逮捕，因為在中國逮捕是非常容易的，根本沒有正當法律程序，根本不需要經過法院。第二個，是基於政治理由撤銷律師執照。第三個就是律師的年度檢核，什麼理由都可能讓你不通過年檢，而沒有通過年檢，明年就不能以律師身分繼續維權。第四個，在中國，律師事務所是有黨組織的。在2013年的上半年，服貿協議還沒有簽之前，台灣也跟中國在進行服務貿易的談判，其中談判開放的項目也包括法律服務業。當時我們許多民間團體就主張，中國要跟台灣談法律服務市場的開放，我們就必須先堅持律師要有獨立性。包括逮捕律師必須經過正當法律程序－－其實逮捕任何人都應該要經過正當法律程序，並且要求廢除律師的年檢制。

同樣的道理，在今天這個時候，台灣國貿局的官員接下來要跟中國商務部代表在日內瓦談法律服務市場的開放，這是一個非常諷刺的事情。所以我們呼籲我們的政府官員，還有各國，應該站在人權的立場，要求在WTO的服務貿易談判（TiSA）談判裡面，堅決的要求中國必須做到四點：第一，保障律師的人身自由，逮捕必須經過正當法律程序，必須經過法院審訊；第二，廢除律師年檢制；第三，承諾絕不可以用政治理由撤照；第四，律師事務所裡面不可以有共產黨的組織。做到這四點，中國才有資格跟世界各國談法律服務業的開放。同時，我在這裡也要呼籲台灣政府、台灣的大型律師事務所，眼中不要只有商機，如果在中國執業律師沒有人身自由的保障，再大的商機都是假的，命都可能沒有，錢算得了什麼呢？我呼籲台灣律師界，將來在這個問題上，在接下來WTO的服務貿易市場開放的談判上，一定要堅持立場。

• 苗博雅（社會民主黨全國委員）：

中國對維權律師的抓捕並非自今日始，我們過去在許多NGO的場合跟中國維權律師交流的時候，早已不止一次聽到他們敘述自己如何被逮捕，被逮捕後不僅是限制自由，甚至被毆打，被連續幾天規定盤腿坐著、動都不能動，各種非常難以想像的虐待方法，都曾經發生在這些維權律師的身上。只是這次中國政府也許因為國內局勢已經到了像一鍋沸水將壓制不住的程度，於是進行這次罕見大規模的抓捕，終於引起台灣社會比較大的關注，我們才看到原來中國政府是這麼瞞頇。

我必須說，中國這次行動其實是打了我們台灣的最高法院一記重重的巴掌。為什麼？台灣最高法院在2012年台上字900號刑事判決裡面曾經有這麼一段話：「大陸地區公布施行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其修正內涵兼顧打擊犯罪與保護人權，重視實體法之貫徹與程序法之遵守，雖非完美無瑕，但對訴訟的公正性與人權保障方面已有明顯進步。故中國法治環境及刑事訴訟制度已有可資信賴的水準。」我們要在此質疑，如果最高法院說中國的法治程度是有「可資信賴的水準」，請問最高法院如何看待在中國這樣連只是在正當執行業務的律師都可以被隨意抓捕的國家，它的法治程度到底有何可資信賴之處？

其次，台灣現有數以百萬計人民在中國經商、求學、旅遊，對於在中國生活或訪問的民眾，他們的人身自由到底要如何確保？台灣政府直到目前並未給我們答案。其實台灣人民在中國被無預警抓捕、拘禁的例子層出不窮，每次發生這種情況，營救都非常困難。尤其當這個國家是連律師正當執業都可以被逮捕拘禁，那我們的政府要拿出麼樣的方案來保障國人在中國的安全？這些問題都經過我們民間團體或在野黨不斷詢問，但政府至今沒有給予明確的答案。

我們在此特別呼籲有推出總統候選人的政黨，不管你是維持現狀、一中各表還是一中同表，你都要對這個人權問題有所表態。如果在人權法治上不敢跟中國政府表態，那不管是同表還是各表，全都是假的。如果你對這樣一個明顯錯誤的對維權律師的大舉抓捕，你都不敢譴責中國政府，那我們要問：你何時才有勇氣質疑中國政府？何時才能有勇氣對抗中國？

尤其是馬總統現在在國外訪問之中，你除了環抱哈佛校園的大樹，你對這些真正重要的問題，到底敢不敢代表台灣人民對中國政府表態？你到底敢不敢拿出你號稱擁有律師執照的良心和道德勇氣，對你在中國執行業務的同行，發出來自你良心的聲援？郭台銘董事長曾說，民主不能當飯吃，但這次中國政府的行為非常清楚讓台灣社會看到，雖然民主不能當飯吃，但如果沒有民主法治，就算你只是正當執行業務，很可能隨時連在家想安心吃一頓飯也不可得。